豆瓣9.0，这部全长仅13分钟的动画却能让你体验最深刻的黑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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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系网易新闻·网易号“各有态度”特约内容

（小伙伴们回复关键词“精神”就可以看啦~~）

如果一块150吨重的陨石向你砸过来会怎么样？

今天要聊的这部法国动画短片，就是以此开始的——

《精神分裂症Skhizein》（台版译为《91公分之外》）

该片上映于2008年05月，全长仅13分钟。

在第61届戛纳电影节上，该片荣获柯达短片电影奖，获奖理由是因为它“通过动画讲述了一个用其他任何形式都无法表现的故事”。

某天，男主人公亨利像往常一样在家里，悠闲地做着清扫工作。

然后像很多恐怖片的发展一样，屋里电视机的信号突然间受到了干扰，屏幕出现了雪花。

与此同时，外面还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响声。

人们常说：“好奇害死猫。”

然而，动画中的这位老哥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，想要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。

于是他把脑袋伸出了窗外。

（好孩子请不要模仿哦）

此时迎接亨利的，是一块从天而降的、150吨重的陨石。

等他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没有死，四肢健全。

而且……似乎还获得了超能力？

他看到，之前他从中探头张望的窗户前空无一人。

以及，自己竟然神奇地穿过了窗户旁边的墙壁！

不仅如此，他还做到了武林中失传已久的“隔空打牛”——

只要稍一伸手，就能把和自己有一定距离的花瓶打碎在地。

他还能在不接触门把的情况下，就轻松地把门打开。

能够让自己和椅子分离，凌空而坐。

这都是什么些神仙操作！

看到这里的你，或许会感叹，亨利这下可赚大发了，天上掉下的不是陨石，根本就是馅饼好嘛。

但事实真的如此吗？

很快，你就会发现，哪里是什么免费获得的超能力，而是亨利他——

精神分裂了！

因为患上了精神分裂，他的世界刚好与现实世界发生了偏离。

而偏离的距离，正好是91cm。

因此，之前的无论是穿墙术也好，隔空打牛也好，都不过是亨利感知到的东西的位置，与其实际存在位置偏离了的结果。

正常情况下，我们接电话只要走过去拿起听筒就可以了，但是亨利不行，

在他那里，如果按照自己错误的感知，他认为放置电话的地方，有的只是空气。

亨利原本秩序井然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了。

为了成功触碰到想要触碰的东西，他通过直尺的精准测量，用粉笔在墙上、地板上都做好了标记。

既然房间内所有东西都发生了91厘米的移位，那么只要把手伸到它旁边91厘米的地方就行吧？

虽然这个地方在亨利看起来什么都没有。

但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，更麻烦的还在后头——尤其是当他走出家门去公司上班的时候。

由于无法像在家里一样给公司到处做上标记，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，如今对他来说都变得相当困难。

而且他还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一举一动。

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接收到从领导和同事那边投射过来的惊异的目光，这样的目光每每让他感到脊背发凉。

亨利不堪重负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
无奈之下，他只好去看心理医生，向其寻求帮助。

面对医生，亨利絮絮叨叨地述说着自己的病情。

坐在一旁的医生则面无表情地听着，态度冷静得近乎冷酷。

临走时候，医生敷衍地对亨利说道：“好吧，下次我们再来谈小行星的事。”

显然，他一直都没有认真在听。

亨利有点生气，他向医生辩解道：

“陨星，不是小行星，完全两码事，两者很好区别吧……”

然而，没人在意他的话。

对于他人来说，陨星和小行星无论哪一个，都没什么区别。

没有人能够理解他，没有人能够帮助他，所以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。

亨利终于决定自救。

之所以会出现精神分裂，完全是陨石撞击惹的祸，那么现在想要恢复正常，只要再被撞一次就可以了吧？

接下来，亨利用亲身示范告诉了我们，什么是自学成才。

他查阅了众多资料，并精准地预测了下一次陨石降落的时间、地点，并早早地到那个地方“守株待兔”。

在看到陨石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向自己砸过来时，亨利无比期待地张开了手臂，

镜头突然转为空白。

等到重新出现画面的时候，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亨利家里的情况了。

墙上粉笔画出的记号被擦掉了。

亨利这是如其所愿地痊愈了吗？

可惜并没有，他反而精神分裂得更厉害了。

原本只是水平方向发生了偏移，这下连竖直方向都偏掉了——

横向91厘米，纵向75厘米。

真是让人欲哭无泪。

他擦掉了原来的粉笔记号，给房间里的家具重新打上标记。

他去看心理医生，空间感的错乱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了医院墙外的半空中。

“好吧，下次我们再来……再来谈小行星的事。”

临走前医生还是像以往那样，程式化地说道。

只是，这次的亨利没有再固执地纠正医生将陨星说成小行星的错误。

因为他知道，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。

现在的他好像身处无底深渊，被无尽的黑暗笼罩着。

他从医生处得知，这种病发生的概率是1%，随机地发生在某个人身上，一百人里面有一个，而自己恰恰就是这个人。

“他们不告诉你有多疯，只告诉你，

你迷失了自我，情绪失控，头脑出了问题。”

仅此而已。

他继续自言自语：

“1%还是0.1%，91厘米还是多少厘米，多一点或少一点，

就算知道了我偏移了自己多少厘米，又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
梦醒之后，无路可走。

亨利自杀了。

窗户的正中间只留下了一个空白的身影。

意外，又不意外。

影片结尾处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画外音。那是亨利的声音，他从灵魂深处绝望地喊著：

“我在这儿，不是那儿，不是。喂！”

然而，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，自始至终都没有。

在一片虚无中，他的声音渐渐被吞噬殆尽。

《精神分裂症》的题材是非常严肃的。

动画致郁的故事情节，配上灰绿的色调、清冷的音乐，看完无疑会令人感到压抑，充满了深深的无助感。

降落的陨石其实并不存在，它可能是某种现实冲击给主人公造成的幻象，与那偏离了的91厘米一起，构成了主人公眼中扭曲了的世界。

然而，无论是被陨石砸中还是偏离91厘米，都还不是最可怕的。

最可怕的是周围人——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对待亨利的态度。

心理医生作为这一领域的专家，他科学却冷漠地分析著亨利的病情，为其贴上一个“精神分裂病人”的标签，然后万事大吉。

在心理医生眼中，亨利与其他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，对他的治疗也只要根据以往的经验和固有的程序，这就可以了。

除了心理医生，还有动画中两次出现的亨利的母亲。

她两次都是通过电话询问儿子近况。

尽管非常关心自己的儿子，但她又显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，于是其所有的关心和问候，无形中都变成为了亨利的压力。

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，母亲说想到亨利那里看看，亨利让她不要来，被她误以为是不想见自己。

第二次打电话时，母亲责怪亨利为什么在路上遇见叔叔，却没和他打招呼。

“是他帮你介绍的工作”，她向亨利这样强调。

她没有体谅亨利此时恶化的病情，在一些亨利早已无暇顾及的小事上，过度地操着心。

正因为不被他人理解，无法融入正常世界，亨利才会一步步走向自我封闭，乃至最终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
然而，这部短片真正深刻的地方还不在于此。

尽管它名为“精神分裂症”，却并不是一部简单的病理科普片，刻画的也不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内心世界。

它其实是在讲述这个世界每一个人的生存困境。

有谁能够保证，自己的世界和正常世界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偏离呢？

又或者，真的存在正常的世界和非正常的世界吗？

人与人之间拥有的是永恒的距离，每个人的存在都好比一座孤岛。

我们常常难以做到对他人的体验感同身受，更多情况下，只是无声地咀嚼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孤独。

因此，对于这个世界，一个人能做的就只有与它达成和解。

与身边的人达成和解，无论他们是否理解我；

同时，也与自己达成和解——

这个世界确实很操蛋，但也没有那么操蛋。

无论它真实与否，可怕与否，我就坦然接受它好了。

编：暴走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