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你开始讨论他们，他们就赢了”

头图来自@视觉中国

前日，受腾讯体育之邀上了一档节目，聊蔡徐坤成为NBA新春大使之事。这事本无对错，只是在球迷中惹起了争议，似乎有辩一辩必要。

猛哥毕竟老司机，流畅表达了对于新流量，及其潜在的新球迷应该有宽容的心态。而我磕巴著沿袭《NBA错信蔡徐坤》这篇文章的态度：蔡徐坤并非不优秀，而是他的人设与NBA的品牌形象有出入，不合适。

互联网的热门话题总是速朽的，没过一天，NBA蔡徐坤就翻篇了，咪蒙和杨乐多占据了头条位置。两件事有共通之处，都是舆论对于一门生意（NBA或咪蒙矩阵）的发难，以及对一个人群（粉丝与咪蒙读者）的不屑。

而其中，有一种论调如幽灵般出现在聊天群、朋友圈和评论区各处：“当你开始聊蔡徐坤和咪蒙时，他们就赢了，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流量。”

就聊聊这个膈应人的说法吧。

流量变现与品味焦虑

流量之所以重要，在于能换钱。而换钱的方式大体分为两种：直接把流量变成钱，比如卖货和知识付费。间接，比如以流量为背书接广告。

懂得这个朴素道理之后，我们就可以知道“当你开始讨论他们，他们就赢了”这句话的逻辑——可以各种换钱的粉丝不说了，而黑粉虽然不能直接换钱，但可以卖给广告商。

这里面还有一个口碑的问题，如果流量大但恶评能把棺材板盖死，广告商显然也不会犯傻。比如当年的柯震东。

但多数时候，无论是咪蒙、蔡徐坤还是比如郭敬明，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，最多是审美和品味不同，口碑上是可以和稀泥的。

蔡徐坤的粉丝有层次分明的控评策略，保证偶像的“清白”

所以把那句话完整的拓展开来，应该这么说：“当不是粉丝的你，开始持反对意见讨论他们，但没能在舆论上杀死对方，使其粉丝”洗白“成功，他们就在商业上赢了”

只要理解了贡献流量也是消费，就很好理解你为什么要消费那些自己不喜欢的内容：这些内容并非你需要的，而是借由反对他们，实现自己在社交网络上品味和审美的自证。

工资和年假已经不如别人了，品味上总要高出一档吧？——一些人这么想着，顺利落入到了消费主义的窠臼之中。

蔡徐坤和咪蒙都是好产品

这个小标题比较找骂，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，他们所创造的内容、符号以及审美倾向一定值得提倡，而仅仅是字面意思：他们是个好产品。

他们能够创造出其受众喜欢的内容，然后通过有效的运营调动用户参与讨论，提高活跃度，并且最后能变现，整个商业模式非常清晰。

就以最近这两件事举例。

腾讯的编导跟我说，在NBA大使宣布后，骂声一片之中，他在广告里的帽衫卖得非常好——蔡徐坤的粉丝可以为广告商带来实在的利益。

近一段时间，蔡徐坤在虎扑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论坛里，也成为了流量担当，虽然迎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，但亦有人为他说话——黑粉但黑得不彻底，流量摄取得很彻底。

面对嘲讽，蔡徐坤的粉丝显得不慌不忙，策略得当。比如《有球必应》节目开播之前，做了如下部署：

而从结果来说，起码在微博上，这些策略得到了有效的贯彻，搜索结果和评论区中，反对的声音都被压倒了比较边缘的位置——说明了蔡徐坤的粉丝社群运营得很成功，并已经延展出了自己的文化特性。

花开两朵，表另一支。

如果我们放开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这篇文章伪造和撩拨情绪的争议之处不谈，仅看立意与文笔，产品做得是相当到位的。

作者清楚的知道，自己的读者关心什么：清北，生死，寒门，做人。文章步步都将读者带入到故事的悲怆里面，五段一泪点，十段一感悟。倘若事先声明这是一篇虚构作品（而非托词”非虚构“），或许现在得到的没准是赞誉。

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作者杨乐多

虽然蔡徐坤和咪蒙都不招城市精英知识分子待见，但对于他们各自的受众来说，他们就是完全满足了其内容消费的需求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像他们这样有商业模式，有良性粉丝互动机制好产品，绝不嫌多，反而是太少。

不要把世界让给你讨厌的人

思考一下，在你感兴趣的领域，是否也有一个和咪蒙、蔡徐坤一样有大流量，获得大成功的内容产品？如果有，他是否能够像蔡徐坤们一样，常常出现在微博热搜和朋友的讨论之中。而如果没有，又是为什么？

不管你喜不喜欢，都应该知道，偶像工业，以及一个公众号的运营和商业化，都并非一朝一夕之功，其间有漫长的教育受众和策略调整过程。也是少数人凭著努力和运气从竞争中杀出——蔡徐坤和咪蒙即是如此。

他们都是符号，符号背后不被人待见的地方，或是”吃人血馒头“的做派，或是”田园女权“的三观，或是”娘炮“的审美。觉得”他们不行“很简单，但要做到”我行我上“却不简单。

说穿了，如果篮球运动员里有一位”蔡徐坤“式的人，NBA犯不着找流量明星。如果有正儿八经的关于寒门弟子的调查采访，与跌宕起伏的清北纪实文学，《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》也不会有至今的影响力。

姚明之后，再无国民级的篮球偶像

而作为一个游戏玩家，我还希望中国有3A大作出现；作为一个死宅，我希望看见EVA那种水平的国漫，作为一个……

问题是都没有，事情没那么简单，有抄袭垄断之类生产者的原因，也有盗版盗链之类消费者的原因，反正我喜欢的领域，没有我喜欢的产品。但抱怨环境，抱怨傻逼多也显然缺乏实际意义。束手无策时才会惊觉，”不要把世界让给你讨厌的人“是一句特别简单的鸡汤，但是实践起来，谈何容易。

所以当我们看蔡徐坤和咪蒙的时候，除却品味上判断，有时也得学学如何做好一个粉丝，如何做好一个产品。否则，下次赢的还是他们，以后赢的也永远会是”他们“。